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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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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还是议小夭的罪?”

    苍林不再逼问小夭,对黄帝道:“父王一人安危,关系到整个轩辕国的安危,刺客事关重大,还请父王为天下安危,谨慎裁夺。”

    黄帝垂眸沉思,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黄帝。

    小夭突然说:“外爷,我有话想说。”

    苍林想张口,黄帝扫了他一眼,他闭上了嘴,黄帝对小夭温和地说:“你说吧。”

    小夭问苍林和三位臣子:“你们觉得颛顼是聪明人,还是个笨蛋呢?”

    苍林没有吭声,三个臣子对视了一眼,看黄帝看着他们,显然在等他们的回答,一个臣子说道:“殿下当然算是聪明人了。”

    小夭说:“天下皆知若水族和颛顼的关系,若木汁的文身就相当于在死士胸膛上刺了‘颛顼’两字,你们都是轩辕的重臣,估计都会养几个死士,帮你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,你们哪一个会在这些死士的胸膛上刻上你们的名字?”

    三个臣子气得说:“王姬休要胡言!”

    小夭讥讽道:“这个嫁祸的人把颛顼当什么?白痴吗?用若木汁文身,唯恐别人不知道刺客是颛顼派的吗?五舅舅,你会给自己养的死士身上刻上‘苍林’两字吗?我看你绝对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,你觉得比你聪明的颛顼会做吗?”

    苍林愤怒地吼了起来:“高辛玖瑶,你……”

    小夭笑眯眯地说:“不过,这个嫁祸的人也很聪明!他明白只要帝王的疑心动了,杀机一起,文身不过是个引子,想要意图不轨的证据有的是!王子们有几个真的干干净净?如果外爷现在仔细去查舅舅,绝对也能搜罗出一堆舅舅有不轨意图的证据。可那真能代表舅舅想谋反吗?当然不是!那只不过说明舅舅想要那个位置。”

    小夭看着黄帝,朗声问道:“身为轩辕黄帝的子孙,想要,有错吗?”

    苍林说:“想要没有错,可想杀……”

    黄帝对苍林挥了下手,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们都退下。”

    苍林急切地说:“父王……”

    黄帝看着苍林,苍林立即低头应道:“是!”和三个臣子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黄帝问颛顼:“真是你想杀我吗?”

    颛顼跪下:“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黄帝冷冷问:“你在神农山只是修葺宫殿吗?”

    颛顼掌心冒汗,恭敬地回道:“孙儿一直谨记爷爷的教导,努力做好分内之事。”

    黄帝盯着颛顼,颛顼纹丝不敢动地跪着,半晌后,黄帝说:“我信这次刺客不是你主使,你回去吧!”

    颛顼磕了三个头后,站起。

    小夭跪下,磕头告辞:“谢谢外爷。”这会儿她说起话来倒是真诚了许多,笑容也分外甜美。

    黄帝笑起来:“你啊,若是个男孩儿,还不知道要如何作乱!”

    小夭笑道:“再乱又能如何?就算我要抢,也是去抢我父王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黄帝说:“《神农本草经》应该在你手里吧!你的医术究竟学得如何?”

    小夭估摸着黄帝是想让她为他检查一下身子,诚实地回道:“我的医术远远不如我的毒术。不过,外爷若想让我帮您看看身子,我会尽力。”

    黄帝叹了口气,笑道:“让你看病,需要勇气,我得再想想。”

    小夭笑做了个鬼脸。

    黄帝道:“你们去吧!”

    颛顼和小夭出了黄帝暂时居住的府邸,颛顼加快了步子,低声对小夭说:“小心!”

    小夭明白了,不管黄帝是否会放颛顼离开泽州,苍林都没打算让颛顼活着回到神农山。

    上了云辇,颛顼神情凝重地对驭者钧亦说:“全速离开泽州,和潇潇会合。”

    四匹天马展翅扬蹄,云辇腾空而起。

    云辇正在疾驰,无数羽箭破空而来,钧亦灵力高强,并未被箭射中,可有两匹天马被射中。

    受伤的天马悲鸣,另两匹天马受了惊吓,开始乱冲乱撞,云辇歪歪扭扭,眼看着就要翻倒。

    “弃车!”颛顼把小夭搂在怀里护住,飞跃到一匹未受伤的天马上,钧亦翻身上了另一匹天马,挥手斩断拖车的绳子。

    远处,十几个杀手驱策坐骑飞来,成扇形包围住了颛顼。射箭的杀手只有两人,可因为设了阵法,到颛顼身边时,箭密密麻麻。虽然有钧亦的拼死保护,也险象环生。

    小夭动了动,想钻出来,颛顼一手拉着缰绳,一手按住小夭,喝道:“别动,冲出泽州城就安全了!”

    小夭的手上出现一把银色的弓:“你防守,我进攻!”

    颛顼愣了一愣,小夭已挽起了弓,弓弦一颤,银色的箭疾驰而去,正中远处坐骑上一个人的心口。

    颛顼虽然知道小夭一直苦练箭术,可他从没想到小夭会这么厉害,惊喜下,竟忍不住低头在小夭的头上亲了一下。

    小夭说:“我只能射三箭。”

    颛顼说:“足够了!”

    截杀他们的杀手选择了利用阵法远攻,他们只能挨打,此时有了小夭,颛顼没打算客气了。小夭不懂阵法,颛顼却能看出阵眼所在,颛顼说:“坤位,第三个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刚落,小夭的银色小箭已射出,对方已有防备,可小夭的箭术实在诡异,箭到身前,居然转了个弯,但小夭毕竟是灵力不够,箭被对方的灵力一震,偏了偏,没射中要害。

    钧亦正可惜箭只是射中了小腿,那人居然直挺挺地摔下了坐骑。钧亦这才想起,王姬好像会用毒。

    设阵的人被射死,箭阵被破,追杀他们的杀手只能放弃靠远攻杀死颛顼的打算,驱策坐骑包围了过来。

    小夭看看身周,十几个灵力高强的杀手,泽州城的城墙却还看不到。她灵力低微,近身搏斗完全是拖累,颛顼的灵力在这些专业杀手面前,也实在不能看,只钧亦一个能打,显然,逃生的机会很小。

    颛顼和小夭却都很平静,趁着钧亦暂时挡住了杀手,两人从容地打量了一番四周。

    颛顼说:“这么大动静,泽州城的守卫竟然没有丝毫反应。”

    小夭勾起一抹坏笑,说道:“我有个主意,不过需要你帮我。”

    颛顼笑道:“我也正有此意。”

    小夭挽弓,对准的是他们来时的方向——黄帝暂居的府邸,颛顼的手抚过箭,用所有灵力,为箭加持了法术。

    小夭尽全力射出了箭,箭到府邸上空时,突然化作了无数支箭,像雨点般落下。

    这些箭当然伤不到人,但声势很惊人,再加上刚发生过行刺,侍卫们都心弦紧绷,立即高呼:“有人行刺!”

    就像一颗巨石投入了湖水,涟漪从黄帝的居所迅速外扩。

    被苍林买通的将领可以对追杀颛顼的杀手视而不见,但对刺杀黄帝却不敢有一丝怠慢。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,甚至性命,他们顾不上苍林的交代了,迅速全城警戒,所有人出动。

    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,十几个杀手都不敢轻举妄动,生怕被误会成是来行刺黄帝的刺客。

    统领上前给颛顼行礼,颛顼指着那一堆杀手,说道:“我看他们形迹可疑,你们仔细盘问。”

    十几个杀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颛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泽州城。

    刚出泽州城,潇潇他们立即迎了上来,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。

    颛顼弃了天马,换成重明鸟坐骑,他对小夭说:“小夭,谢谢你!”

    小夭昂起头,睨着颛顼:“我是你的拖累吗?”

    颛顼揽住小夭:“你不是!我起先说的那些话……反正你明白。其实,有时候,我倒想你是我的拖累,让我能背着你。”

    小夭笑起来,故意曲解了颛顼的话:“你想背我?那还不容易,待会儿就可以啊!”

    颛顼笑道:“好,待会儿背你!”

    小夭问颛顼:“此次孤身入泽州,你究竟有几分把握能出来?”

    颛顼对小夭说:“本来只有三成,可我收到了师父的密信,又加了三成,六成把握,已经值得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父王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师父告诉了我大伯的死因,其实大伯不能算死在蚩尤手里,当年爷爷误以为大伯要杀他,所以对大伯动了杀意,大伯的死绝大部分是爷爷造成的。”

    小夭愣住。

    颛顼说:“师父说大伯是爷爷最悉心栽培的儿子,也是最喜欢、最引以为傲的儿子,可就因为一念疑心动,一念杀机起,失去了最好的儿子。师父说,他已经致信给应龙将军,请他奏请爷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。师父说大伯的死一直是爷爷心中无法释怀的痛,叮嘱我一定不要轻举妄动。”

    小夭说:“看来外爷传你去泽州,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颛顼点头。

    小夭说:“暂时逃过一劫,但外爷最后问你的那句话可大是不妙。”私自拥兵比起意图行刺,很难说哪个罪名更重,反正结果都是杀头大罪。

    颛顼面色凝重:“其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,别的那些事情,只有苍林那帮鼠目寸光的东西才会揪着不放。”

    到了紫金顶,颛顼驱策坐骑重明鸟落在紫金宫外的甬道前。

    颛顼拉着小夭跃下坐骑,蹲下了身子:“上来吧!”

    小夭惊笑:“你真的要背我?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以为我在逗你玩?”颛顼回头,瞅着小夭,意有所指地说,“我说了,我愿意背你!”

    小夭说:“我明白,我们赶紧回去吧!他们都等着你呢!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不肯让我背吗?小时候,是谁偷懒不肯走路,老让我背的呢?”

    小夭看看潇潇他们,低声说:“你不怕别人笑吗?”

    “谁敢笑我?紫金顶上我还能说了算,上来!”

    “背就背,你都不怕,我怕什么?”小夭挽起袖子,跃上了颛顼的背。

    颛顼背着小夭,一步步踩着台阶,向着紫金宫走去。

    从下往上看,紫金宫外种植的凤凰树分外显眼,再过几年,应该就会开出火红的花,灿若锦缎、云蒸霞蔚。

    小夭叹道:“凤凰树已经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颛顼说:“是啊!”

    小夭搂紧了颛顼的脖子:“哥哥!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!”

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颛顼背着小夭一直走进紫金宫,才放下了小夭。

    颛顼对小夭说:“夜里,我要出去一趟,你和我一块儿去吗?”

    “去啊!”

    “璟会在。”

    小夭笑笑:“我和他已没有关系,只当他是哥哥的朋友,为什么要回避他?”

    “那好。”

    深夜,颛顼带小夭和潇潇悄悄去神农山的丹河。

    到了密会的地点,潇潇消失在林木间。颛顼把一枚珠子投入水中,不一会儿,一个大水龟浮出水面。水龟张开嘴,颛顼拉着小夭,跃入龟嘴中。水龟合拢嘴,又潜入了水底。

    颛顼领着小夭往前走,小夭这才发现,这并不是真的水龟,只是一艘和水龟一模一样的船,因为四周密闭,所以可以在水底潜行。

    走过龟脖子的通道,进入龟腹,里面就如一个屋子,榻案帘帐一应俱全,璟和丰隆正在吃茶。

    小夭早知道璟会在,已有心理准备,神情如常,笑着对两人问好,真的就是把璟看作了颛顼的朋友。璟却没料到小夭会来,神色骤变,当发现小夭对他自然大方,已经把过去一切都当作了过眼云烟时,他更是难掩神伤。

    小夭微微笑着,毫不在意,其他两人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感受到。

    丰隆笑对小夭说:“以前听馨悦说,你妹妹很是瞧不上我们赤水家造的船,这艘船如何?”

    小夭点点头:“很好,在这里谈事情,隐秘安全,绝不会有人能偷听到。”

    丰隆对颛顼举杯:“先给你赔罪,知道你今日孤身犯险,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。”

    颛顼道:“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承担。现在形势不明,众人都巴不得躲着我走,你和璟能在这个时候,主动要求见我,已是危难时方见真义。”

    丰隆看了眼璟,说道:“我和璟商量过,现在的局势看似对你不利,但实际上,你不是没有优势,四世家中的西陵、鬼方都站在你这一边,涂山氏也站在你这一边,只要我当上赤水氏的族长,我保证赤水氏也支持你。四世家,再加上六大氏之首的曋氏,已经是不容小觑的力量。就算神农族仍旧不愿表明态度,可很多人总会把我和神农族联系到一起,只要神农族不明确表示反对你,中原的氏族绝大多数都会选择你。现在的关键是,你如何利用这个劣势的机会,我怎么能尽快当上族长。”

    从丰隆的话中,颛顼得到一个重要讯息——璟以族长的身份决定了支持他。他又惊又喜,本以为小夭和璟分开了,璟会选择中立,没想到璟不但愿意给他帮助,还明确表明涂山氏会支持他,看来丰隆花了不少力气游说璟。颛顼只觉这真的是大旱中来了雨露,不禁站起,对璟和丰隆作揖:“人人自危,你们却……此恩不敢忘,谢谢!”

    璟站起,还了一礼:“殿下不必客气,天下能者居之,我和丰隆如此选择,是因为你值得我们如此选择,要谢该谢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丰隆嘲笑道:“颛顼,这天下能像你一般,毫不客气地把整个天下都看作自己家的人可没几个!至少我没见过!别说那帮故步自封、自己特把自己当回事的中原氏族,就是看似超然物外的四世家,还不是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轩辕的那些氏族就更不用提了,和地头的老农一样,苦哈哈一辈子,好不容易丰收了,整日战战兢兢,生怕人家去抢了他们的瓜果。”

    小夭扑哧笑了出来:“你可真够毒辣的,一句话把整个天下的氏族都骂了。”

    丰隆可怜兮兮地说:“其实老子的日子过得最苦,看他们都不顺眼,却整日要和他们磨,幸亏还有颛顼这个异类,否则我这个异类非苦死了不可,逼到最后,也许只能去造反!可这已不是乱世造英雄的时代了,造反注定会失败!”

    颛顼敲敲几案,示意丰隆别再胡说八道。丰隆咳嗽了一声,肃容道:“今日来见你,主要就是告诉你,我和璟都坚定不移地支持你。另外,就是希望你有些事情要当断则断,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和璟这般有眼光,大部分的俗人都必须要看到你切实的行动,才会决定是否投靠你。你明白吗?”

    颛顼对丰隆说:“爷爷问我在神农山除了修葺宫殿,还做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丰隆脸色变了:“他知道什么了吗?”

    颛顼摇头:“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心才悬着,也许爷爷只是试探,也许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。今日这里正好很隐秘,把这事和璟说一声吧!”

    丰隆对璟说:“颛顼在神农山里藏了两万精兵。”

    璟没有丝毫异样,只是颔首,表示知道了。丰隆难以置信地摇摇头,这家伙可真是天塌下来,也能面不改色。

    丰隆对颛顼说道:“不管陛下是试探还是真察觉了什么,反正你都想好该怎么办吧!就如我刚才所说,陛下在泽州,看似你处于劣势,但你也有很多优势,关键就是你怎么处理。”

    颛顼点了下头:“我明白。”

    颛顼起身,向两人告辞:“出来有一阵子了,我得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丰隆瞅了小夭一眼,好似有些话到了嘴边,却说不出口,又吞了回去。

    侍从送颛顼和小夭出来,水龟张开嘴,颛顼拉着小夭从龟嘴飞跃到了岸上。

    水龟迅速潜入水中,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潇潇显身,对颛顼说道:“岸上没有人跟踪。”

    颛顼点点头:“回紫金宫。”

    颛顼把小夭送到了寝殿,转身想走,却又停住步子,回身问道:“见到璟是什么感觉?”

    “你一大堆事情要做,还有闲情操心我的琐事?”

    颛顼问:“你心里真和你表面一样,把一切都当作了过眼云烟?”

    小夭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道:“不是。我看到他难受的样子,居然觉得有点开心。如果他今日和我一样,谈笑如常,云淡风轻,我只怕会很难过。”小夭自嘲地吁了口气,“明知道一切都已过去,我想尽快忘记他,嘴里也说着大家只当陌路,可心底深处并不想他忘记我。我心口不一……我自己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,却不允许他不在乎,如果他真敢这么快就不在乎了,我非恨死他不可……”小夭摇头苦笑,“我是不是很有病?”

    颛顼怔怔地听着,一瞬后,才道:“这不是有病,只是你对他动了真情。”颛顼的表情很苦涩,“小夭,我现在很后悔,如果不是我当年太想借助涂山璟的力量,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小夭走到他身前:“你忘记了吗?在你出现之前,我就救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你可没对他动情,是我不但给了他机会,还为他创造机会,让他一步步接近你。”

    和璟走到今日,的确很多次都是因为颛顼——如果不是颛顼要抓她,她不会找璟求助,也许某一天换掉容貌,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;如果不是颛顼把他们关在龙骨地牢里,璟不会有机会提出十五年之约;如果不是因为颛顼需要璟,她不会明明决定了割舍又回去找璟……小夭推着颛顼往外走,笑道:“我和璟之间的事,你只是适逢其会,何况我并不后悔喜欢他,你又何必赶着自责?不要担心,时间会抚平一切,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忘记他。”

    颛顼扭头:“小夭……”

    小夭嚷:“睡觉了!一大堆人的生死都系在你身上,你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!”

    颛顼说:“好!你也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吧,我从不亏待自己。”

    小夭关上了门,走到榻旁,缓缓躺倒。

    她很清楚今夜不借助药物,怕是难以入睡,取了颗药丸吞下。药效发作后,昏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白日里,因为颛顼,心神分散,反而好过一些,梦里却再无外事打扰,所有的难过都涌现。

    梦到了璟,小夭从没见过他的儿子,梦里的小孩看不到脸,伏在璟怀里,甜甜地叫爹爹,璟在温柔地笑。

    小夭奔跑着逃离,一眨眼,从青丘逃到了清水镇,小夭跳进了河里,用力地划水,她游进了蓝色的大海,无边无际,自由畅快。可是,她真的好累!这茫茫天地,她究竟该去往何处?防风邶出现在海上,他坐在白色的海贝上,笑看着她,一头漆黑的头发飘拂在海风中,小夭朝他游过去,可突然之间,他的头发一点点变白,他变作了相柳,冷漠地看着她,白色的贝壳,白色的相柳,就如漂浮在海上的冰山。

    黑发的他、白发的他,忽近忽远……小夭猛然转身,向着陆地游去,一边划水,一边泪如雨下……小夭从梦中惊醒,枕畔有冰冷的湿意,一摸脸颊,才发现竟然真的是满脸泪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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