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夜短梦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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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沉重的夜色，将一切都掩饰得很好。

    宫墙深锁的角落中，两个人影正在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那略高的人，正是总管梁芳，而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昭容桑扶烟。

    "梁公公，你说皇上喜欢沐雨瞳？""是的，据皇上身边贴身侍卫说，皇上为了沐雨瞳，居然和七王爷起了争执。""梁公公，你安排吧。"

    "李广每日例行公事，要到他跟前请他翻后宫的银牌。老夫想个办法，可以从李广处下手……你届时候命即可，老夫保证你能近得了朱祐樘的身，取他性命。"梁芳停顿了下，看着她又严肃地道："事成之后，以此为令，老夫联络京城外五省提督的军队，里应外合，一举拿下皇宫，大事可成！"扶烟美丽的眼睛，闪过一丝杀气，她抱拳道："扶烟知道了。"……

    深夜，白虎殿。

    李广手持一放满银盘的托盘，走出殿，心中兴奋难当，连脸上都闪耀着紧张的光彩。

    刚刚一刻前，皇上不知是真不知道，还是假装不知道，反正，就是翻了块"沐雨瞳"的牌。

    他跟随朱祐樘多年，对皇上的心思简直比他肚子里的蛔虫还要明了。他早就看出皇上喜欢沐雨瞳。那天与七王爷的一幕，也让他明白，当今皇上因为碍于面子，不能直接开口要那沐雨瞳，难受得很。

    "皇上，您是翻了此牌吗？既然这样，小的这就给皇上到储秀宫安排去了……"最后那句话，还犹在耳边。

    皇上，最懂你的还是我小李子。

    望着李广的身影，朱祐樘神色凝重。

    他很想责备李广，但话到嘴边，又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沐雨瞳，储秀宫……她要侍寝……为何，这一刻，竟会有丝紧张萦绕心头。

    他微叹，窗外夜渐浓。

    夜，终于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深夜的储秀宫，烛火缭绕，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地刻着不同的花纹，在昏暗的灯火下，更显得细致温婉，暧昧异常。

    桑扶烟早已褪去了衣物，被安置在那一床金黄色的龙被中，默然地躺在床上，静静地等待着朱祐樘的到来。

    手中的匕首已经被激动和紧张的汗水浸湿，隐藏在那一床柔软的被褥下面，悄然无息地躺着。

    此番所为，她已经孤注一掷。那朱祐樘一进门，没过多久便会知道自己只是假冒的沐雨瞳，但如果能近那朱祐樘半丈内距离，便极有可能得手。

    这招虽然极险，却已经是杀他的最好机会。

    但不论成功与否，自己今天都已经难逃一死。

    桑扶烟心中浮起一个淡淡的冷笑。

    死又何妨，自己来这儿，就从没想着要活着出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"皇上驾到！"

    桑扶烟一阵惊喜，压抑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，向床的里侧翻了一个身。

    她，必须等他走近才行。

    屋门缓缓地被打开。

    从他身上的气息可以判断，此人正是大明天子朱祐樘。

    桑扶烟屏住激动的心情，努力保持着均匀的呼吸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熟睡……脚步缓缓地向床上的桑扶烟走近……他似乎在床上坐了下来，伸手要将扶烟翻过身来。

    桑扶烟终于按捺不住，将棉被一掀，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刺了出去……可是她手中的匕首还未伸到朱祐樘面前，却发现了一条银晃晃的长剑，不知何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她倒吸了口气，惊得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这才看清眼前一幕。

    眼前的人正是大明皇帝朱祐樘，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之意，反而带着一种嘲讽般的笑容，轻蔑地打量着桑扶烟。

    持着匕首的手臂僵硬在空中，指着朱祐樘的喉心只有几寸之遥，却苍白无力得很。他伸出手轻轻拂开桑扶烟冰冷的手，将它放回她的身边，那桑扶烟竟然没有一点意识，只由得他任意摆布。

    "你原来知道……"她有力无力地吐出一句。那把长剑锋利的刀锋已经在她雪白的脖颈上，留下了鲜红的印迹。

    朱祐樘冷冷一笑，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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